海参是棘皮动物门、海参纲所有动物的统称,其中仿刺参(Apostichopus japonicus)是中国可食用海参中价值最高、品质最好的品种,素有“海中人参”的美誉^[1-2]。据统计,中国现有海参养殖面积25.0×10⁴ hm²,海参年产量24.8×10⁴ t,全产业链年产值达1 300亿元,是中国海水养殖产值较高的品种之一^[3-4]。福建作为国内海参养殖的后起之秀,于2003年开始“北参南养”试验,经过不到20年的发展,以全国1%的养殖面积,创造了近20%的养殖产量。据《2023中国渔业统计年鉴》记载,2022年福建省海参养殖产量为4.57×10⁴ t,是全国第三大海参养殖省份,目前国内海参养殖形成了以辽宁、山东、福建为核心的三大产业板块^[3,5]。本土化苗种的缺乏、北方苗种跨省运输带来的环境应激胁迫和病原携带等问题,一直困扰着福建海参产业的健康可持续发展。

近两年走访调查发现,在福建平潭等近岸海域有天然海参苗,其主要附着在贻贝苗、鲍鱼笼网衣及笼子内壁上,然而对于天然海参苗来源问题仍存在争议。传统观点认为,福建海域存在自然分布的野生海参类群如玉足海参(Holothuria leucospilota)、方柱翼手参(Colochirus quadrangularis)、二色桌片参(Mensamaria interceden)等^[1],其数量足以维持野生海参种群的稳定。而业内普遍认为仿刺参(又称刺参)属于北方品种、“江苏连云港是刺参自然分布最南端”^[6],受海域生态环境条件制约影响,夏季仿刺参在平潭海域难以度夏。目前,关于福建海域海参自然资源状况的研究较少,为查明福建平潭海域出现海参的原因,文章通过在平潭近岸海域开展海参资源调查,鉴定海参种类,分析其生物学特征,评估海参资源密度、捕捞量等,为后续开展较为全面和系统的调查研究打下坚实基础,助力福建海域海参等重要渔业物种的合理利用、养护管理及其增养殖产业的可持续发展。

调查海区:平潭海域、东澳海区、岱峰海区、流水海区;调查时间:2023年4月—6月(图1)。

租用潜水用专业船舶,雇用专业潜水员分别在平潭的东澳、流水、岱峰鲍鱼养殖区采捕栖息在底部的自然海参样品,并对海参样品包装进行编号。

海参样品贮存与运输分别依据《海洋调查规范》(GB/T 12763—2007)、《海洋渔业资源调查规范》(2012版)与《海洋监测规范》(GB 17378—2007)中对底栖生物的要求进行。

参照《中国动物志 棘皮动物门 海参纲》^[1]中记录方法,根据海参外观形态、骨片结构进行种类鉴定,并进行体长、体宽、体质量等生物学测定。

用500 μL裂解液(10 mmol/L Tris HCl,pH=8.0;10 mmol/L EDTA,pH=8.0;0.4% SDS;0.2 mg/mL蛋白酶K)处理海参骨片样品^[7],样品与裂解液混合后,置于50 ℃烘箱中消化直至骨片沉淀析出,吸弃上层溶液,再加100 μL 30%甘油水溶液,制片、观察、拍照,统计各骨片数量并测量其大小。

根据以下公式计算资源密度^[8]。

式(1)~(2)中:M为资源密度(ind/h);N为渔获海参个体数(ind);H为海参捕捞时长(h);L为生物量(g/h);G为渔获海参重量(g)。

采用问卷调查方式,调查平潭近岸海域海参采捕船的生产情况。共调查海参采捕船数为6艘,调查时间为4月、5月、6月,调查内容主要为海参的捕捞量和捕捞产值等。

利用Excel和SPSS 16.0软件对获得的数据进行统计分析。

采集到的海参体色呈黄褐色或黑褐色,呈扁的圆筒形,两端稍细,口在前端,偏于腹面,肛门在后端,偏于背面;口周生有多个楯状触手;背、侧面有大小不一、排列不规则的4~6列纵向肉刺;体壁分为5个步带区和5个间步带区,彼此相间排列;腹面平坦,管足密集,排成不规则的3条纵带(图2)。

从图3可以看出,海参样品的触手、管足、呼吸树、体壁等组织中存在扣形体、桌形体、杆状体、花纹状体、长孔状体等主要骨片类型。经鉴定,采集到的242只海参样品全部为隶属于棘皮动物门(Echinodermata)、海参纲(Holothuroidea)、辛那参目(Synallactida)、刺参科(Stichopodidae)、仿刺参属(Apostichopus)的仿刺参(A.japonicus),未见其他海参种类。

在东澳海区的海底共捕获仿刺参26只,体长范围为67~240 mm,平均体长为(131.7±44.3)mm,优势体长为100~149 mm,占样本总体的57.7%(图4);体质量范围为5.0~135.0 g,平均体质量为(52.2 ± 41.6)g,优势体质量为1.0~40.0 g,占样本总体的53.8%(图5),纯重范围为4.0~116.9 g,占平均体质量的92.3%。摄食等级为3~4级,性成熟度可分,93%个体吐肠导致其摄食等级和性成熟度未能被辨识。

在岱峰海区的海底共采集到仿刺参141只,体长范围为60~290 mm,平均体长为(150.1 ± 40.6)mm,优势体长为100~200 mm,占样本总体的80.2%(图6);体宽范围为20~67 mm,平均体宽为(48.8±10.3)mm,优势体宽为50~60 mm,占样本总体的44.4%;体质量范围为10.7~365.9 g,平均体质量为(108.3±55.9)g,优势体质量为100.0~150.0 g,占样本总体的40.7%(图7);纯重范围为6.0~117.3 g,平均纯重为(52.1±26.5)g,占平均体质量的52.0%。

5 月仿刺参雌性占比14.81%,雄性占比7.41%,分辨不出雌雄的占77.78% (图8); 吐肠的仿刺参为7.40%;未吐肠仿刺参摄食等级范围为1 ~ 4 级,其中摄食等级在2 级的最多,占32.70% (图9); 肠胃重量范围为0.4 ~54.9 g。

在流水海区的海底共采集到仿刺参37只,体长范围为64~185 mm,平均体长为(114.9±28.3)mm,优势体长为100~150 mm,占样本总体的62.2%(图10);体宽范围为26~75 mm,平均体宽为(43.5±10.4)mm,优势体宽为40~50 mm,占样本总体的43.2%;体质量范围为17.9~181.3 g,平均体质量为(56.1±32.2)g,优势体质量为0.0~100.0 g,占样本总体的94.6%(图11);纯重范围为10.2~136.6 g,平均纯重为(34.6±23.1)g,占平均体质量的61.2%;肠胃重量范围为1.2~19.7 g,平均重量为(5.7±4.0)g。

经过摄食等级测定,仿刺参摄食等级范围为0~3级,其中摄食等级主要集中在1级,占42.86%(图12)。

经社会调查,2022年11月至2023年2月鲍鱼分苗季节,养殖户在每串鲍鱼笼中平均可发现5~6只海参苗,规格大约为25~50 g/只,市场上50 g/只规格的海参苗售价为50~60元/斤。经初步测算评估,2022年度全区天然海参苗总量在750 t左右。社会调查6艘捕捞船,4月、5月、6月平均每艘船海参捕获量分别为1050.0、683.3和233.3 kg,生物量分别为10 007.6、7 411.9和3 129.9 g/h(表1)。

现场调查结果显示,资源密度4月最高,为130.0 ind/h,其次为5月;生物量5月最高,为9 015.2 g/h,其次为4月;纯重生物量4月最高,为6 006.0 g/h,其次为5月。4月采集的仿刺参搁置时间超过12 h,导致大部分仿刺参个体存在吐肠现象,因此其生物量不高,但纯重生物量为最高;5月大部分仿刺参个体不存在吐肠现象,摄食等级较高,生物量最高;而6月仿刺参开始进入夏眠状态,个体数量最少和平均体质量最轻,资源密度、生物量和纯重生物量也均为最低(表2)。总体上,资源密度4月最高,个体大小、生物量5月最大,资源密度、生物量和纯重生物量6月最低。

海参隶属于棘皮动物门(Echinodermate)、海参纲(Holothuroidea),全世界约有1 400余种,其中中国自然分布的有140余种^[1,9]。骨片是存在于海参真皮层内的一种结构类型,通常被认为是胚胎期残留的骨骼,主要成分为碳酸钙^[10]。不同种的海参存在不同的骨片类型,因此骨片被认为是海参分类的重要依据^[11],目前已被广泛应用于糙海参(Holothuria scabra)、花刺参(Stichopus variegatus)、玉足海参等品种的分类鉴定^{[12⇓⇓-15]}。文章采用外观形态和骨片结构观察法,确定本次调查到的海参品种均为仿刺参。

生物量是生物在某一特定时刻单位空间的个体数、重量或其含能量,可用于指某种群、某类群生物的或整个生物群落的生物量^[16]。平潭海域海参主要栖息在鲍鱼养殖渔排海区的珊瑚礁或岩石底,由于珊瑚礁或岩石分布十分不规则,海参分布也不均匀,导致其生物量的测定工作既复杂又困难。采用传统生物量测定方法难以准确计算实际海参生物量,而捕捞海参潜水员在水下作业的时长可以较好地反映其在珊瑚礁或岩石底的实际分布,因此本文采用单位时间海参总重的生物量计算新方法。

平潭海域海参生物量的对比结果显示,4月、5月、6月的社会调查结果与现场采样测定的不一致,即社会调查的海参生物量为4月>5月>6月,而现场采样的海参生物量为5月>4月>6月。造成两者结果不一致的主要原因是现场采样的海参时常出现吐肠和吃水现象,导致体质量变轻或者变重,从而影响其生物量。而现场采样纯重生物量为4月>5月>6月,与社会调查结果一致,即过度捕捞导致海参资源密度逐月下降。6月海参资源密度较低,主要因为海参进行夏眠^[17],出现进食停止、肠道分解、代谢减慢、体质量变轻等现象。

建议在福建霞浦、连江、平潭等地设立调查监测点,于每年的3、4、5、10、11、12月(其中5—10月为夏眠期,调查频率有所减少)开展海域海参种质资源调查。与基层水产技术推广站等机构配合,通过调查问询、渔船捕捞、潜水员观察和水下机器人拍照等方式,分析海参种质资源分布、数量、规格和年龄等基础参数,并结合分子生物学等手段分析该自然野生苗种的种质来源。同时开展海参栖息地的环境监测,主要包括沉积物质量、海洋生态(底栖生物)、海流状况、底栖环境和水质条件等环境因子,分析仿刺参适应海域环境的关键因子。